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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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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阿礫滿心期盼能與亂步兩個人一起共度的溫泉之旅,強行更改為了整個偵探社一起出行的團建活動。

“不過爸爸沒有來,真的好可惜呀……”

出行這天艷陽高照,阿礫戴著一頂草編的寬檐帽,對比著手裏的地圖跟旁邊的眾人一起往山路進發,涼風時而拂過臉龐,驅散了一絲徒步趕路的熱意。

關於集體泡溫泉這件事是阿礫去跟社長匯報的,經過組合一事,大家身體與精神都有些疲勞,正是適合放松的時刻。

只是她剛開口跟社長說想要和亂步他們去泡溫泉,那位神情古板的銀發男子當即氣場全開,凝神肅穆。

【你和亂步同去便好,我還與政府的官僚們有事宜要洽談。】

如果只有時機不合適,阿礫還想著說要換個日子,等社長有了空閑大家再一塊去,可不知為何社長對讓他們單獨相處的事情非常堅決。

總覺得這樣有點對不起獨守空巢的老父親。

“回去給他帶點慰問品吧……”阿礫邊盯著地圖邊嘀咕道。

多想也沒用,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裏,就註定社長不願來是個無法逆轉的事實。

而到這個時候,隊伍中某個體力廢的青年如同拉破舊風箱般斷斷續續發出的聲音吸引了註意。

“好、好熱,我快要不行了……”

拖著棉被行走的宅男氣喘如牛,逐漸體力不支,一步步前踏的腳印,沈重得快要陷入土地裏。

作為這人愛操心的發小,國木田走在他的身旁,忍不住想要扯落害得他體力迅速告罄的元兇。

“還不都是因為你非要蓋著一條那麽厚的棉被趕路才流了那麽多汗,趕緊給我把棉被拿下來,你會脫水中暑的!”

循著他的罵聲看去,花袋已經是被悶得汗流浹背,一看就讓人感覺他非常的難受。

眼看國木田居然想要殘忍地讓他與愛人分離,這個男人立馬抱住幾乎成為自己本體的棉被,用腐朽的聲音嘶吼:“住手!誰都別想分開我跟芳子!”

這副撕心裂肺的場景,眾人看了簡直是哭笑不得。可是,要真讓人在半路中暑暈倒那就不好了,身為帶隊隊長的阿礫在這裏收起地圖,擼起了自己的袖子準備收拾這被‘慣’了一路的家夥。

“別在這裏鬧脾氣了,趕緊把棉被摘下來,你也不想自己渾身臭汗地跟芳子貼貼吧?”

“……芳,芳子才不會嫌棄我的汗味,我們是真愛……嗚。”企圖蒙混過去的花袋忽然一抖,而後萎靡了下去,戀戀不舍地跟棉被分開了點距離。

可讓他乖乖照做的原因並非少女那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話,而是她高揚起來的拳頭。

在暴力威脅面前一切底層成員沒有人權,花袋只好催眠著自己‘戀人之間是需要私人空間’這一點,與守護著他的芳子分開。

棉被被折疊起來扛在了尚有餘力的國木田肩頭。而花袋終於堂堂正正站在太陽底下,非常沒有安全感地抱住了自己的雙臂。

“說到底,為什麽要忽然喊我出來泡溫泉啊,你們這是‘強制團建’!是可恨的職場毒瘤!是對員工自由的強烈幹涉,違反個人意志的惡行!”

碎碎念抱怨的花袋越說越起勁,被忍無可忍的阿礫跳起來往他腦殼錘了個板栗。

“再說我就讓你永遠回不去了信不信——真是的,跟我出來泡溫泉就有那麽讓你不情願嗎?”

既然如此,還不如讓她跟亂步二人世界更好呢。

阿礫不滿地在內心嘀咕道。

可是痛得飆出了淚花的駝背青年捂住脹痛的腦門,含著淚否認道:“……也,也沒有那麽不情願啦。”

說著的同時,他朦朧的視線悄悄有些微妙地游移。

看出花袋隱藏在神情底下的小心思,某個清朗的聲音在這時慢慢悠悠地飄了過來。

“其實被阿礫喊自己出來玩的時候你心裏是很激動的吧,就算你想要隱瞞,也很可惜瞞不過本名偵探的眼睛。”

其他人不由往聲源方向轉過了頭。看清發話的那位名偵探,花袋渾身就是一個激靈,莫名有些慫地低聲道:“為什麽亂步先生可以有人背著,而我們就非得要用腳走啊……我也想要有人幫忙代步啊。”

此行除了阿礫他們幾個,還有谷崎兄妹、鏡花、與謝野和賢治。敦敦正在做好身為座駕的職責,背著不想走路的世界第一名偵探往前走。

他們這趟溫泉之旅采取的是綠色低碳出行,也就是說全程公交前往。很不幸因為先前負責帶路的敦看錯了下車點,導致他們提前下了車。一行人唯有用徒步行走的方式趕上那趟原本需要公車行駛多1o分鐘的路程。

本就嬌生慣養嫌棄走路累的名偵探當然是一萬個不願意。

“哈,難道你是想讓世界第一名偵探下來跟你們走那麽遠的路?應該不是吧——”

亂步暗示性地拖長了語調,在這威脅之中,求生欲爆棚的國木田搶先替好友回答:“亂、亂步先生的體力理應放到最關鍵的時刻使用,怎麽能浪費在這種山路上,對吧、敦!”

被甩過來近乎渴求的認可,正背負著一份重要分量的銀發少年明顯流露出慌張之色:“誒?當、當然是了!亂步先生就放心交給我代步好了!”

偉大的名偵探這才被兩人哄好,輕輕哼出一聲鼻音。

“既然大家覺得累的話,不妨到我的背上來吧?我有‘怪力’,背起來很輕松的。”負責提行李的賢治這時邊走著,邊朝各位露出治愈的微笑。

這孩子,真是個天使啊——

武裝偵探社的良心國木田為此感動了一下,欲要開口婉拒他:“算了賢治,你願意幫大家提行李就已經很好了……”

可他再一次發現,除了自己以外偵探社其他人的底線竟意外的低。

“啊,那就拜托你啦賢治。”

阿礫毫無心理負擔地拉著鏡花的手走去。

“正好,我也不想走了。”

與謝野撩撥了下短發,施施然跟在她們後頭。

“呼啊,總算可以歇一會了,謝謝你了啊好心少年。”花袋也挎著肩膀接近賢治的方向。

“這,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谷崎則撓了撓後腦勺羞赧地說道,腳下步伐不見停止。直美挽著他的胳膊一同往前走,嬌聲道:“哥哥大人去哪裏直美就去哪裏~”

“那我們也過去吧,敦君。”

亂步拍了拍身下人的肩膀,敦怔然地點頭聽從:“啊,好的!”

眼看一個個都無視了他的話往賢治那邊靠,空氣裏仿佛傳來了國木田氣到鏡片碎裂的幻聽。

“餵,你們別給我一股腦全湧過去啊!”

然而,偵探社的男媽媽在此刻依舊一如既往的無能狂怒。或許是見想要搭順風車的人數太多,賢治稍微有些苦惱,不過並非是嫌負擔太重的原因。

“唔,大家都想上來的話,僅靠我一雙手背不過來呢……”這名從鄉下進城的淳樸少年摸著草帽往周邊探望一圈,忽然發現了什麽可以解決的辦法,握拳敲擊掌心:“啊,有了!”

他走到眾人通往溫泉山莊必經的那條公路旁,就像是抓住一根馬桶吸那般,輕松拔起了安插在地裏的道路標識牌,朝大家在半空揮了揮。

“大家,都坐在這跟鋼管上面就可以啦!”

藍天白雲,扛在肩上紅色醒目的限速標識,笑得燦爛的金發少年,共同編織成了一道清爽治愈的風景線。

“還挺有你的嘛賢治,記得到了溫泉山莊之後要將東西還回去!”

阿礫大聲誇獎了這份機智,而後歡歡喜喜拉著鏡花,一馬當先擡腳跨上了那根道路標識牌的立柱一頭。

整根道路標識牌全長有3.8米,除開標識那塊鋁板,雖然擠了點,但坐上身型較為纖細的9人還是沒問題的。

拉上鏡花晶子坐在同一邊,跨坐在接近中點的阿礫興奮地調整了姿勢,朝遠處自己的竹馬招手:“亂步快點過來!可以玩蹺蹺板!”

“哼哼,那本名偵探就奉陪到底吧。敦君,快上!”對這等幼稚游戲依舊非常感興趣的黑發青年就差站起來指揮著座駕,上半身身子失去平衡,敦忙馱著人東倒西歪地趕了上去。

“哇啊,亂步先生不要跳出來!”

“人家要和哥哥大人待在一起!”

“總之能上車就行了吧……那我就去這邊看行李吧,國木田快點將芳子還給我!”

連剩下的人都坐上了‘順風車’,被花袋奪走了棉被的國木田額角迸出青筋,及時追趕在末尾。

“你們幾個給我等下啊!”

區區不到十人的重量,對於身懷怪力的賢治而言完全不是問題,就算加上一行人笨重的行李也一樣。

賢治‘嘿咻’一聲,就輕而易舉地單手將標識柱高舉到了頭頂。以他掌心為中點,鋼制的柱體完全載住了兩邊的人數。

剛一擡起,來到了半空中的眾人便在因為重量不對等而搖晃起伏的蹺蹺板兩端,體驗到了飛一般的感覺。

“哇啊啊,飛起來了——”

“救、救命……”

鋼管左邊是以亂步為主導的隊伍,由外至裏分別坐著臨近崩潰邊緣的國木田、被妹妹黏住不放的谷崎,抱住胳膊說要和兄長一同戰鬥的直美、慌張接受了主力重擔的敦,以及前頭揮舞著手臂、宛若已經沈浸入游戲裏的世界第一名偵探。

而右邊則是朝自己竹馬放話的茶栗發少女為主導的隊伍,後方坐著在她背後伺機而動的鏡花、懶洋洋打著哈欠的與謝野,跟不小心發現自己有些恐高而雙手死死抱住了標識牌的花袋,所有人的行李被綁在了她們這邊的末端。

盡管有行李的重量壓住,逐漸分辨出各自總質量的支點還是使阿礫她們女生較多的那一方露出弱勢。

“哈哈哈哈,看我的!”

眼看自己這邊的人被蕩飛到了半空中,阿礫單手撐住身前的鋼管,身子輕盈翻折,由原本跨坐的姿勢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穩穩站在了這根傾斜著的鋼管表面,而後相當大膽地起跳。

遙遙望見她做出的這副危險動作,對面的隊伍裏敦率先發現了什麽讓人臉紅心跳之物,結結巴巴地提醒道:“礫小姐,裙裙裙子掀起來了——”

但當他喊出那句話的時刻,武力值異於常人的少女一雙足尖已然落在了鋼管上,帶著她下墜的體重將他們另外一邊的人全部蕩向了高空。

“啊啊啊啊——”

失重的感覺瞬間顛覆而來,他們以男生為主的整排人在杠桿作用下快速躥升了高度,火箭般來到頂點。幾人差點沒被甩飛出去,夾在中間的谷崎更是好像已經因此翻著白眼去掉了半條命。

不過名偵探非常滿意這種驚險又刺激的游戲,忙在空中大喊,對身後的敦下達指令:“敢在亂步大人面前偷看阿礫的裙底,敦你是想要被丟下去嗎——還不趕緊閉上眼睛,用你的力量把蹺蹺板壓下來!”

“對、對不起!這都是不可抗力因素啊!”

敦被嚇唬得立馬閉上了眼非禮勿視,躲開前後朝他直接射來的沾染了殺氣的凝視,尤其特指鏡花繞過阿礫腰後投來的深邃的眼神。他漲紅了臉,咬咬牙抓住鋼管再次使勁坐下去。

就算他不這麽做,比對面質量要重的亂步隊列也會緩緩降落下來,而敦這麽做無疑是加速了蹺蹺板下落的進程。

得以自由飛翔的阿礫頓時像百靈鳥似快樂地發出一陣歡呼:“哈哈哈我在飛——”

與她的狀態截然相反,背後末端掛著的花袋死死抱住鋼管:“嗚嗚嗚饒了我吧,我想下去了,下次再也不敢抱怨了——”

這哪裏是什麽‘順風車’,分明就是懲罰嘛!

而待在他旁邊的與謝野還趣味盎然地說著風涼話。

“別這麽說嘛,花袋。這個季節河岸邊的櫻花與木蓮都在盛放,周圍這副景色也很值得一看不是麽?”

短發女性將手置在眼前搭了個涼棚,眺望著遠處輕松地說。

花袋:“這種玩著‘跳樓機’的情況下怎麽可能有好心情去看風景啦!”

不過,一旦說到河川,似乎就與某個繃帶怪有所聯系,終於有人發現了他們之中一直不見人影的那個存在。

“說起來,怎麽一直不見太宰先生?難不成是又跑去自……”

“噓,要記得時刻記住我們偵探社裏崇揚的是光偉正的積極精神。那個家夥,他一開始就跳進河裏跟魚一起游泳了,別管他,反正他會自己跟上的。”

阿礫趁空簡單解釋了一下,隨即又沈浸入游戲的趣味裏重重踩在了蹺蹺板上,惹來新一波的尖叫——而實際上,尖叫一直都來源於男生。

蹺蹺板游戲在‘東之幼稚鬼’亂步和‘西之幼稚鬼’阿礫這對青梅竹馬組合的努力下,樂此不疲地進行了十幾分鐘。

每次都得自己親自動身壓下去,阿礫不由得在風中不甘心地大喊:“可惡——要是太宰在這邊平衡人數,我絕對能輕輕松松地贏!”

國木田感覺自己的聲音隨著時間過去愈發虛弱:“比起這個,什麽時候才能給我停下來!”

一路上,望見他們這邊鬧劇的路人投來的全是詭異的眼神啊!該不會他們還沒到溫泉山莊,武裝偵探社的風評就要傳遍整個城市了吧!

國木田眼神裏逐漸失去了高光。

可阿礫半點不去思考風評會不會被害的問題,反正未來的事情未來去說。一心一意投身玩樂中的她努力思考著填補己方弱勢的對策。

坐鎮在對面的名偵探看出了她已經是黔驢技窮,不由得意地笑出聲:“哼哼,還是早點認輸吧阿礫,那樣亂步大人可以稍微放點水讓你不那麽吃力哦。”

會乖乖認輸的就不是阿礫了,她鼓起臉頰,眼睛如鎖定獵物般緊盯著又一次自己費力壓下蹺蹺板、而上升到了高處的亂步,忽然趁這個機會前傾身子,伸出手拽住他的衣服將人拉了下來。

“會認為我輕易服輸就大錯特錯了亂步——打擊敵人的有效方式,就是從根本上去直接消化對手!”

“嗚哇——”沒能控制得住平衡的黑發青年當即往她的方位落去,貝雷帽都因而歪了大半。

而阿礫大大地揚起明亮的笑容,舒展開手臂,將他整個人笑納在懷中。

名偵探遭到了始料未及的暗算,在半空跨越過彼此支點的距離,跌過去因慣性而抱緊了她的身體,才得以穩住身形。

驚心動魄的這番危險操作卻是有驚無險地落幕,茶栗發少女在竹馬的胸膛裏冒出了腦袋,展現在視野中的笑顏,所流露出的甜意比野蜜與漿果更濃郁。

“來當我的人吧,亂步!”

說著,面帶燦爛笑容的她高揚起雙臂。

聽見眼前青梅無意識發出的宣言,不得不在周遭的晃蕩中緊抱住她的名偵探,慌張的神色明顯拋開了所有的游刃有餘。在背後因為他偏移位置而響起的一串嘈雜的關切聲中,他微不可聞地咕噥了起來。

“把亂步大人帶走可是要負責的,不準你後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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